妈的智障
仓亮
和标题一样弱智的傻白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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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台前有一排长长的桌子，那里一般是聚餐区，但是今天只坐着一个人。
那个人脸有点歪，西装革履的，打着一条绿色的领带，跟服务员点菜时的微笑人模人样的，挺好看。
他对着菜单比划了一番，服务员好像很惊讶的样子，张大了嘴问他：“你确定？”
他神态自若地点点头，然后双手托腮，目视前方，嘴角上扬，一副怀春少女模样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服务员再次走到他身边，问他可不可以换个位置坐。
服务员为他准备的是整个餐厅最好的位置，既可以保有隐私，还能纵览餐厅全貌，平时预定都预定不到的。
“No, thanks.”他只往服务员示意的方向瞥了一眼，仍然坚定地摇头。
锦户亮坐在舞台的沙发上调试吉他，目睹了全过程，最后在那个人拒绝了服务员的请求回过头来的那一刻，不幸与他对视。
锦户亮看到，那个人朝他露出了最大弧度的笑容。
与点菜时的笑容不同，他此时的笑容看起来智商不太高。
妈的智障。锦户亮撇开头，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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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人吃饭的速度相当快，端上桌的食物十分钟之内就被一扫而空。
这件事本身不奇怪，奇怪的是那个人埋头吃完盘子里的东西之后，会继续双手托腮，盯着锦户亮，露出痴呆的微笑。
锦户亮在这家餐厅表演少说也超过两年，对他疯狂示爱的人不是没有，那些人一般会给他送酒送饮料送菜，再不济也会跑上台送朵花。像这样明目张胆地坐在vip席，一句话不说，只会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人，还是第一个。
说实话，锦户亮被盯得整个人身体不适。
于是锦户亮在演奏间隙，猛地向那人瞪过去，顺便用口型表达了内心的不满：
“盯个屁啊。”
谁知那人非但不恼，还像得到了偶像的饭撒一样，低头笑了好一会儿。看他自言自语的口型，大概是说锦户亮很可爱之类的。
妈的智障。锦户亮忍不住又送过去几个怒目，然后在那人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移开视线，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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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人不仅吃得快，而且吃得多。
不过是三首歌的功夫，已经吃完了四盘菜，分别是水果沙拉、罗宋汤、牛排和意大利面。
看着意大利面的盘子上渐渐只剩下一点酱料，锦户亮心想，他总该结束了吧。
结果五分钟后服务员给他端来了一盘炸鸡。
炸鸡的味道很香，似有若无地钻到锦户亮的鼻子里，再顺着血管飘进胃里，搅得锦户亮有些心神不宁。
“咕噜”一声，锦户亮肚子发出抗议。他终于意识到，今天白天的工作结束得太晚，根本还没来得及吃晚餐。
而罪魁祸首大概是吃饱了，炸鸡只吃了小小一块。任由它的香气往舞台上飘，自己则是斜撑在旁边的椅背上，享受着锦户亮勉强用理智维持的表演。
锦户亮希望那人恢复战斗力，赶紧把那盘鸡咽下肚。
炸鸡凉了不好吃的。
妈的，智障。锦户亮吞下一大口口水，突然想起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智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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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户亮曾经在烤串店表演过一段时间。
艺术工作者最痛苦的事就是得不到共鸣，烤串店的日子自然是过得无趣又憋屈。除了薪资，这份工作只剩下生无可恋四个字。
好在锦户亮到处表演本来也不是为了生计，于是干了半年就和经理提出了辞职。
“你的人事任命由老板亲自管理，现在他出差了，估计得好几天才能回来。”末了，经理嘴角浮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意味深长。
要不是碍于工钱没结，锦户亮真想直接头发甩甩大步地走开。
第二天，锦户亮接到经理的电话，“老板听说你要辞职，立刻就赶回来了。”
干了大半年，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老板。才说要辞职，这个所谓老板就心急火燎的“特意赶回来”。锦户亮想，这个老板不是看上他的姿色的富婆，就是看上他的姿色的变态。
结果在店门口见到面，却是一个正经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。只不过大概真的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，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没扣上，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，大背头也有些乱糟糟的，头顶有几缕头发毫无章法地搭在前额上。
是的，烤串店老板就是锦户亮在餐厅里遇到的那个智障。
当时智障的脸上也挂着智障的笑容，介绍自己的名字是大仓忠义，“不知道锦户先生为什么要辞职？”
“没意思。”锦户亮觉得大仓忠义明明看起来那么累，还对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，心里隐隐有些难受。锦户亮很想让他回去休息，但两人第一次见面，也不是什么约会，说这样的话太奇怪，只好低下头看脚尖。
“那么，怎么样会有意思呢？”大仓忠义有点不依不饶的感觉，趁人不注意，又往锦户亮跟前凑了两步。
“至少也得，把舞台放到店中央，”锦户亮本来想信口开河，看看大仓忠义的反应，抬起头看到他强打精神的样子，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，“算了，你又做不到。”
“嗯，做不到。”大仓忠义歪过头思考了几秒，回答得意外的豪爽，却连眼睛里都含着笑，“今晚月亮挺好看的哦？”
“还好吧。”锦户亮回答，“什么时候结工钱？”
妈的，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智障，其实他的笑容还挺好看的。锦户亮回想起那晚月色下大仓忠义的笑容，抬眼又不小心和眼前的大仓忠义对上了眼，脸颊感觉有些发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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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户亮开始表演最后一首曲子的时候，大仓忠义的第六道菜正好同时端上了桌。
第六道菜是蛋包饭，正好是锦户亮的最爱。
而那个弱智几乎只抿了一口，然后继续捧着脸对他痴笑。锦户亮咽下口水，将目光投到别处，蛋包饭和炸鸡混合的香气却比之前更加浓郁，不停撩动着锦户亮已经接近崩溃的神经。
“粒粒皆辛苦，希望大家不要浪费粮食。”锦户亮胡乱将曲子结束掉，斜眼瞪着大仓忠义，对着话筒愤愤地说出今晚的结束语。
妈的，智障！看着大仓忠义事不关己一样的微笑鼓掌，锦户亮差点气得昏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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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厅为表演的人准备了一间休息室，在餐厅的某个很偏僻的角落，一般人不可能知道。
今天只有锦户亮一个人表演，刚换好衣服，准备坐下来休息几分钟，门竟然被打开了。
走进来的竟然是大仓忠义。
锦户亮开始觉得他不是个智障了。
应该是个变态。
大仓忠义大摇大摆地走进门，一屁股在锦户亮身边坐下。见锦户亮一副被侵犯的样子，识相地往外挪了两公分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里的？”锦户亮皱着眉，一脸防备。
“这家餐厅的老板，那个虎牙怪，是我的朋友。”大仓忠义突然话锋一转，笑嘻嘻的侧过头去，语气里满是得意，“你以为人家为什么会请你来表演？”
原来如此。
这家餐厅本来是不搞现场表演的，后来突然在店中央搭了个小舞台。老板亲自打电话过来邀请锦户亮来表演，薪酬还不低。
老板当时说得是情真意切，什么久仰大名，如雷贯耳，锦户亮还真就相信了。
搞了半天，原来自己就是个关系户。
锦户亮觉得有点挫败，低下头，没有说话。
“你今晚没吃饭吧？”大仓忠义察觉到锦户亮身上的低气压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，赶紧换个话题，“我请你吃饭吧。”
“冷的炸鸡和蛋包饭？不了谢谢。”想到大仓忠义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食物，锦户亮更是一肚子气。
“他们的炸鸡和蛋包饭不好吃，”大仓忠义被锦户亮瞪了一眼，反倒觉得自己有戏，大胆地往锦户亮身边多凑过去几公分，“我做的好吃。”
“去你家吃啊？”锦户亮歪嘴冷笑。
“好啊！”
这个智障，居然还当真了。锦户亮不禁为大仓忠义的烤串店捏一把汗。
“好个头啊，智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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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大仓忠义真的借了餐厅的厨房给锦户亮做了炸鸡和蛋包饭，上面浇了厚厚一层美乃滋的那种，把锦户亮哄得脸都绷不住了，一个劲的低头偷笑。
“你还真好哄啊。”大仓忠义斗胆伸出手摸了摸锦户亮的头发，发现居然没有被制止，于是得寸进尺，直接一把搂住了锦户亮的肩。
“我只是觉得，你好像真的挺喜欢我的。”锦户亮嘴里塞满了炸鸡，鼓鼓囊囊的，嘴角还粘着米粒和蛋黄酱，一下子忘记继续装酷，“我呢，也挺喜欢看你弱智的笑容的。”
“我哪里弱智了……”大仓忠义表情一滞，本想装作生气的样子，低头看到锦户亮弯弯的两条笑眼里洒落出来的点点星光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，满脑子就只剩「好看」和「可爱」两个词在闪闪发光。
四年前，大仓忠义遇见锦户亮的时候，也是先看上了他的眼睛。
那时锦户亮一个人坐在角落里，抱着吉他，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在听，只管自己唱。
他的刘海有些长了，隐隐约约地遮住了他的眼睛。但大仓忠义还是一眼就看到，那双眼睛里装着自己向往的星空。
这一向往，就是四年。
这四年来，简直为锦户亮操碎了心。他在自家店里工作的时候，就想着法子，不动声色的给他加薪。后来他要离开，自知留不住他，就费劲口舌说服没有什么音乐细胞的村上信五在店中央建个舞台，拜托他亲自打电话过去邀请。
不过幸好，这些努力并没有打水漂。
“反正你刚才承认你喜欢我了啊，我弱智我开心。”
妈的……智障。
锦户亮看着大仓忠义腆着脸凑上来，眼看着狗尾巴就要摇起来了。好容易忍住笑，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，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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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智障还挺可爱的。
-完-